泠凛Lynn

飘在风中,落在雨中,滴入心中

【团酷♀】她等待刀尖已经太久-3(架空历史)

这个国家难道具有焚香的传统和偏好吗?酷拉皮卡望着上空聚积的云雾似的烟,思索到自己从未在任何书籍上阅览过这样的记载。

这由下而上堆叠起来的迷雾,只教她神思恍然。已是离开故土近一个月,往年这样的季节里,在她去往祭坛的路途上,朝云缥缈,暮雨微茫,远处的巉岩依旧历历在目。

沉浸在回忆中,对皇族而言是最奢侈的酣梦。可她所受过的严肃礼教又是那么鄙夷享乐,所以她不能够全心全意地放纵自己的心慵意懒,何况前几日还在焦急赶路的旅途上餐风饮露。

她看见女官来给香炉清理灰烬,添加屑物,问道:“这香是有什么作用吗?”

看上去不比她年长多少的女官掩饰着惶恐,淡淡地留下“请恕罪”的话语便离去。

酷拉皮卡想,这满殿的香气怕是不对劲。

层层叠叠的帷帐外,她知道一直都会有人守在那里。若是这些人不主动侍奉她,她也绝不会去理睬他们。她的颜面上生着骄矜的眉,贴切地体现了她的这种性格。

自步入宫内,她就注意到大部分织物被染成紫色。她读到过有关这个国家的皇室偏爱何种颜色的文字,因此不至于意外。与之有些出入的是,凭记忆,过去她所认识的库洛洛理应最喜欢的颜色是深蓝。

该怎么描述那段与他一同度过的时光?实际上,他们的关系很难以“亲密”来形容。他们不可能每一天都能在某处殿堂外的庭园遇见对方,即使见面也不一定都能说上话。他们虽有过共同经历的惘然往事,但真正维系他们二人的是持久而静默的关注。她深深记得,每一次的邂逅,她都不禁为那来自异族的典雅惊叹——并不修饰过分,但他的装束、举止都流溢着属于王侯后裔的高贵。大概这么说会很古怪,因为她自身也来自皇族,“高贵”于她而言应当十分日常。只是,她能够识别的是更具独特意义的风雅。她觉得,父兄他们的狷介,就像宫殿内外的石阶一样,传达出冷硬的触感;而库洛洛的狷狂是可进可退的,有如暗涌的波澜,自在而浩渺。

那个印象中戴着深蓝色宝石坠儿的耳环,额间刺有十字纹样,体格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模糊地带的人……她想起,那时候每每不经意听到父兄们的谈话,一旦他们提起那个人,自己都会把那些只言片语记忆得格外清晰。然而,他在人们的谈论中通常被贴上“谗佞之人”的标签。她不完全理解这其中的含义。但是,“异族”本身就是隐约透露着恐惧、疏离的字眼了,在这种不成文的规则下,她懂得缄默的必要性,因此也几乎不跟任何人提起他。她对他的注视却从未止息过。

倏忽,烟雾中出现了人影,一时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库洛洛来了。他没有卸下外衣和王冠,她看得出他过会还准备再出门去。

“你还好吗?”

说完,他弯下腰吻了她的脸,再度挺直身体时,唇边多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。

半卧在贵妃椅上的她蹙起眉。

“怎么,你状况不好吗?”

她腹诽着他的若无其事,并不想回应。

“我明白的。”他凑近她的耳畔,“对于你这样的公主而言,估计也会感到不好意思说的。”

于是,酷拉皮卡的脸颊浮过一抹潮红,转瞬又纠结成为愠色。

“这里的香味真浓啊。”库洛洛做了一个扇风的动作,“你有没有觉得闷?我可以带你出去。”

“去哪儿?”

“过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他卖着关子,“是跟我们的第一次不期而遇有所关联的地方。”

他们一起来到后山的皇家马场。

青芒在风的吹拂下不合时宜地倾舞得略显凄恻,拂面的空气裹挟着禾草与泥土混合的味道。酷拉皮卡感觉,果然与待在室内相比,这样的环境更教人神清气爽。

这哪里跟我们头一次遇上的地点有关了?她心里犯着嘀咕。

此刻,她身着库洛洛的国家的服饰,和他一起身体紧贴着骑着同一匹马。

“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,你在马背上正向你父王骄傲地展现你驯服了一匹野马。不过,当时的你大概在人群中无视了我,所以未必记得这是我们的初遇。”

“那么,你带我来这,就是为了追忆过去吗?”

“酷拉皮卡,我是很器重你的。”库洛洛的视线放远,“去年,T国敬上了一匹宝马。据说此马生性暴烈刚强,从不言输,而一旦驯服,则能与主人出生入死,肝胆相照。”

她顺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望去,原木栅栏围成的圈地中,下人们很是勉强地牵着一匹正嘶吼着的棕黑色烈马。

他继续说:“在T国能够驯服此马的人,不但是全国最优秀的骑手,并通常被冠以将军的封号。而驯马高人,往往智勇双全。”

他们对视片刻。

“也就是说,你手下的人也没办法驯服这匹马吗?”

说着,她以为他的目的是亲眼见证她是如何驯马的,毕竟对于骁勇的窟卢塔族而言,这是值得自豪的拿手好戏。当她刚准备下马,偏被身后的国王一把拦住腰身。

“你是不是误解了,我可不会不知趣到现在就让你这个小公主去驯那样的烈马。”他贴近她耳后,压低声音,“何况,你下身也不太方便吧?我担心你从马上摔下来。”

昨夜的欢爱对于一个初尝人事的少女的确太过激烈了,这一整天她一直都在忍耐会阴处磨损般的疼痛感。

听闻库洛洛的关切,酷拉皮卡又脸红了。她运转着思维,搜寻着可以粉饰慌张的语句:“那你是什么意思……想要我做什么?”

“我是来请教你,对于驯服如此烈马,你有什么高见吗?”

酷拉皮卡握住缰绳,将他们共同骑乘的马匹驱使到圈地附近。

“你有没有注意,当我们靠近它,注视着它,寻思着如何驯服它时,它正以同样的方式望着我们。每当看到策马飞驰的骑手,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……”她的发丝被风吹得飘扬,思绪亦仿佛回到了故土的草原,“最令我感动的是,骑手如马一般的飞扬神态,如马一般的狂放心情。人马实际上早已合二为一,成就了一种全新的生灵。”

她回眸,定定地看着库洛洛的眼睛。

“驯马其实不是人马相互较量。驯马者首先要放弃人的姿态,而随时准备被马感动,同它一样思想,一样行动。因此是谁在驯谁,这才是首要的问题。”

听完,年轻的国王微微一笑。

“实在是精彩的发言。”

金发少女的眉眼藏神,神情有些狡黠。

“库洛洛,你方才的发问,不是疑问,而是设问吧?”

“呵呵。我只是有一点想法,并没有实施过,是否奏效也不得而知。”

她的聪慧,他愈发了然。

“这位皇帝,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。”

库洛洛想,这位公主的问法真是心高气硬。

“或许一切秉性都只不过是饱满胃腹后的装饰品。假如我饿它三天三夜,它也未必有力气坚持刚强耿直了。”他说,“然后喂它,并同时尝试骑它。先施以彻底的苦,然后再循序渐进地给予恩慈,它就会有时间意识到甜的来源,于是产生忠诚。

待他言毕,她原本扬起的嘴角即刻放平。

她听出了弦外之音。

“之所以不让你直接去骑这匹马,还有一个原因。”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,“一个月前,我手下的驭马师在试图驯它时失败了,据说现场惨不忍睹,肚肠子都散落了一地。”

无言,席卷天地的风也沾染了些许凉意。

“罢了,我们该回宫了。”

天色即将晦暝,库洛洛鞭策着马转向宫殿的方向。他们的身体隔着衣物相互依偎。

而她在犹疑,若是到了夜晚,她所最为关切的事情,该如何向这个身边的男人倾吐。纵使他也许就是那隐约环绕他们周身的危险戾气的中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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